漫漫历史长河中，医学的理性之光并不久远。二十世纪初的美国医学界有一个十分流行的理论：所有的病都是因为机体从大肠里吸收了各种毒素，因此，最好的治疗方法就是排空肠道，方法包括泻药、灌肠和各种导便的方法——有一种方法是用一个铅球在肚皮上沿着大肠的走向滚动。这种“治疗”今天看起来颇为可笑，但比起当时普遍应用的“药物”来说还不算太坏：比如汞、砷、乌头等剧毒物质，还有常用的鸦片和酒精。

       传染病曾经一直是人类生命的最大威胁，但彼时的医生对细菌感染以及医疗中的无菌要求还在懵懂之中。前耶鲁医学院院长刘易斯.托马斯（Lewis Thomas, 1913-1993）在《最年轻的科学：观察医学的札记》一书中提到，他父亲1911年在纽约罗斯福医院做实习医师时，曾经跟随一个名医，其名气来自于他能准确诊断出早期伤寒，方法是用手捏病人的舌头，根据其硬度和触感判断该病人是否得了伤寒，而病情发展也往往如其所料。因此，这位医生查房时的景像是这样的：每位病人都伸出舌头，等待其逐一捏之。

       捏舌头当然诊断不出伤寒，正如放血治不了黄热病（详情见上一期二十四课堂）。伤寒由伤寒杆菌引起，经消化系统传播，捏舌头的唯一作用是将伤寒杆菌从一个病人传播给另一个，捏舌名医的手就是传染的媒介。

       这就是二十世纪初的医学。但社会在迅速发展，两次工业革命带来技术和生产力的巨大进步，现代医学就要来了。

       微生物学的诞生和发展让人们明白了传染病的本质，拯救了千百万人的生命。三位奠基人——法国的路易斯.巴斯德（Louis Pasteur），英国的约瑟夫.李斯特（Joseph Lister）和德国的罗伯特.科赫（Robert Koch），他们所创立的细菌学标志着医学从“玄学”走向现代科学，历经2500年的放血也到了退出历史舞台的时刻。

       与此同时，现代医学意义上的输血也即将登上临床的殿堂，不过那是我们下一次的故事了。